深更半夜,我鬼鬼祟祟地蹲在公园的桃树下挖坑,心里有种杀人埋尸的荒唐感。
我挖了一会儿,怕他突然消失,忍不住回头看他。
他依旧笔直地站在一旁,身上一袭精致的黑大衣,衬得他神秘而高贵,浑身透着一股冷冽的气质,只是那张鬼神面具依旧让人不寒而栗。
见他没走,我松了口气,继续埋头挖坑。可没过多久,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。
老公园里刮起了一阵阴风,冷得刺骨,吹在后脖子上,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。
现在不过是七八月份,就算是深夜,也不该有这么冷的风。
不仅是风,周围的温度也骤然下降,冻得我双脚发僵,连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。
我心里发毛,小声问他:“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这么冷?”
我下意识觉得是他搞的鬼。
但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,面具下的眸子微微一动,冷冷地说:“你都要把它埋了,它当然不乐意了。”
这话是什么意思?
我心里一阵发寒,眼尖地发现公园里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阴雾。
他身后不远处的雾气中,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晃动。
我惶恐不安地站起来,忽然看到他身后朦胧的冷雾中,有几个飘忽的身影。
“喂,你身后……”我瞪大眼睛,惊恐地想要指给他看,但手还没抬起来,就被他一把抓住,顺势一拉,将我拽进了怀里。
我猝不及防地撞在他胸口,结实得让我愣了一下。
还没等我开始挣扎,他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不想被吓死就把眼睛闭上。”
周围的阴雾里真的有东西!
刚才整个公园还空无一人,现在却弥漫着阴冷的雾气,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荡。
他刚才是在保护我吗?
不过这动作也太粗暴了,直接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拽过去,害我还以为他要杀我。
虽然撞了个满怀,他身上冷得像冰,但却有一种淡淡的青竹幽香,清冽而不腻,还挺好闻的。
他用一只手臂紧紧护住我的脑袋,像极了那些狗血剧里霸道男主保护女主的场景。
刚开始我还有点心跳加速,脑海里浮现出浪漫的画面,脸都不自觉地红了。
但很快,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。
他手臂护着我的后脑勺,让我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。
时间一长,我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了。
他这是要憋死我吗?!
我使劲挣扎了几下,从他臂弯下探出头,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,喘息着对他说:“我快被你捂死了。”
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我是个活人似的,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古怪,随即松开了手。
我往旁边挪了一步,刚好看到他身后,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。
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影。
这些人浑身散发着冷气,周围形成了阴雾,一张张脸泛着青光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,透出贪婪的光芒。
不远处站着一个穿花棉袄的老太太,面色青灰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,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,嘴里一张一合,似乎在念叨着什么。
我沉默了半分钟,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:“鬼啊,正儿八经的鬼啊!”
我像被狗咬了屁股似的,掉头就想跑。
但还没跑出一步,他伸手抓住我的衣领,又把我扯了回来。
“你怕什么?”他冷冷地问。
我一边往他胳膊肘下缩,一边没好气地说:“他们是鬼啊,你说我怕不怕?”
他轻笑一声,语气带着几分戏谑:“那你就不怕我?”
我摇了摇头,但立马又点了点头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我竟然看到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。
“在我身后别动。”他沉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这种情况下还用说吗?
桃树周围的人影似乎又多了几个。
我拽了拽他丝绸般的袖口,担忧地问:“你行吗?”
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。
他一个人,啊不……是一个鬼,能打得过这么多鬼吗?
他低头微微挑眉,意味深长地问:“怎么?你要来?”
我:“……”
我赶紧转移话题,小声问他:“我们跟这些东西无冤无仇的,他们围着我们做什么?”
“它把鬼气放出来,吸引了周围的东西。”他冷冷解释道。
听他的意思,那鬼罐子里不仅有东西,还散发着浓厚的鬼气。
活人沾染鬼气会阳气不足,容易撞邪。
而对于鬼来说,鬼气是修炼的补品。
罐子里的东西虽然出不来,但有意识,知道我们要把它埋在向阳之地封住,这才搞出这些幺蛾子。
穿花棉袄的鬼老太,脸上泛着绿光,双眼贪婪地盯着树下的罐子和我。
她伸出鸡爪般的枯手,声音嘶哑得像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:“给我!”
他轻笑一声,语气戏谑:“想要?自己来拿。”
话音刚落,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,周围的鬼影开始蠢蠢欲动。
我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,目光不停地四处乱瞟,害怕这些东西会一拥而上。
“你抓我这么紧,是想拉我陪葬吗?”他低头盯着我,冷冷地说。
这时我才注意到,自己正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胳膊,让他根本施展不开。
我顿时红了脸,尴尬地松开了手:“不好意思……”
不过,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脸,但他低头看我的时候,那双杏仁般的眼睛黑得深邃,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,只是气质和眼神冷得让人不敢靠近。
“你再这样看,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。”他似乎被我直勾勾的眼神冒犯到了,冷冷地警告道。
呵!
我像是那种受人威胁的人吗?
听到他这话,我心里笑了一声,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了。
我环顾四周,小声问他:“现在怎么办?”
“只管埋你的。”他冷冷地说。
这怕是不太好吧?
我又往周围看了一眼,咽了口唾沫,哆嗦着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小铲子。
还没动手挖,那穿花棉袄的鬼老太不干了,脸色泛着绿光,憎恨地瞪着我,怨毒地说:“还不拿过来!”
她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,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。
我吓得脸色发白,哆嗦着对周围作揖:“那啥,各位鬼奶奶、鬼大爷,各位鬼婶子、鬼叔叔……你们行行好,放了我俩吧!要是缺钱的话,那个……我明天再过来给你们烧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