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钱给钱!”祝东比宋黎初还兴奋,一个劲地催。
阮温迎认命地将最后的筹码推过去,这会儿面前真空空如也,输了个精光了。
她犹豫了一瞬,转头问:“还继续吗?”
毕竟出钱的人是贺霖,她总得问上一问。
“继续。”
贺霖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抓了把新的筹码,放在她面前,抬了抬下巴示意她。
阮温迎却有点不敢了:“要是又输光了怎么办……”她不是不信自己的技术,她是不信自己的运气。
贺霖听得好笑,手搭在她的椅背上,俯身靠着她的脸颊。
“输了就输了,还能怎么样?”
“还是咱贺少大气。”祝东闻言起哄道,“温迎妹妹,你就放心大胆地打,你哥他穷得只剩下钱了。”
这话阮温迎可真不爱听,这包厢里,只有她是真穷。想趁机赚点儿吧,手气还这么差。
她还真被激起了些不服输的劲儿。
而后大家伙儿便见识到她跟换了双手似的,一把接一把地胡牌,一个小时后,逆风翻盘。
阮温迎将筹码揽到身前,数了一下,除却之前输的,居然还赚了一些。
她兴奋地回头想同贺霖炫耀。
却不想,因他靠的太近,她的嘴唇贴着他的下巴滑过。
阮温迎整个人都僵住了,抬眸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,像是要把她整个都吸进去似的。
她从那双眼里看出了些许势在必得……
势在必得?对她吗?
真是见鬼了……
心里一阵胡思乱想,心头却还是忍不住在他低头的瞬间猛地跳了一下。
她慌乱地避开视线,跳什么跳?没见过帅哥啊,就这么跳!不准跳!
阮温迎心虚不已,左右看了一圈,好在大伙儿聊天的聊天,恋爱的恋爱,似乎并无人注意到她与贺霖之间的暗流涌动。
幸好幸好,她松了口气。
贺霖仍在看她,视线宛如化为实质,叫阮温迎想忽视都难。
“你别看我了……”她罕见地扭捏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?”贺霖贴着她的耳朵问,“难不成你也一直在看我?”
靠,这老男人怎么这么会啊!
阮温迎觉得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,她伸手推开他的脸。贺霖顺势起身,手仍是搭在椅背上。
“你干什么?你想叫大家都发现我们的关系吗?”阮温迎小声地控诉。
她慌得不行,又看了看周围的人,总觉得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不寻常。
“我们什么关系?”贺霖很淡定。
“继兄妹的关系?还是睡过一次的关系?”他故意压低了声音,好只叫身侧的姑娘听见。
阮温迎简直要晕倒了,这哥怎么能闷骚成这样?
“你别说了……我们晚点再聊这个,行不行?”她脸色微微发红,羞恼不已。
贺霖轻笑:“行啊。”
总算是消停了。
……
因为有女孩子在场,这局散得还算早。
阮温迎坐上贺霖副驾驶的时候,才十点多。对很多人来说,夜生活才刚刚开始。
她一直等着贺霖说话,奈何这人这会儿反倒是不说了。
他一手撑在窗框上,一手握着方向盘,骨节修长的手指偶尔在上面轻敲,倒有一番闲适贵公子的做派。
阮温迎憋了会,终是没忍住,先开了口:“贺霖……”
“不叫哥了?”
前方红灯,贺霖轻踩了刹车,扭头看她。
“你也没把我当妹妹啊……”她小声吐槽,“哪个哥哥会对妹妹做那种事?”
“呵……”贺霖轻哂,“也没有哪个妹妹会半夜偷偷溜进哥哥的房间。”
没完没了了……
“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?”阮温迎对他出尔反尔地行为表示很不耻,“不都说了一笔勾销么?”
红灯跳绿,贺霖踩了油门。性能极佳的跑车在一秒内加速完毕,往前冲出去。
贺霖:“我想怎么样?不是你先亲了我?怎么又开始颠倒是非?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:“阮温迎,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对我有非分之想。”
阮温迎沉默,她该毫不犹豫地否认,可这会儿这死嘴就是说不出来这话。
贺霖也不指望她会回。
车子在昭山公馆停下,他没下车,转头对副驾驶的姑娘说:“下周一阮姨和我爸回来,你跟她好好聊聊,别赌气。”
“啊?那你呢?”阮温迎下意识问。
贺霖挑眉:“我?我周一当然在公司。还是说……你需要我也在场?”
“不用了。”阮温迎觉得自己真是见了鬼,多问这一句。她开门下车一气呵成。
贺霖笑了下,降下车窗,将手搭在窗框上。
“周一我尽量回来。”
“随便你回不回。”阮温迎蹬蹬蹬上了台阶。
贺霖看她进了门,才又启动车子。他明早有会议,今晚要回新洲大厦顶层的公寓。
阮温迎进门后才松了口气,她在贺霖面前真是越来越落下风了。这样下去可不行,她得想想办法,扳回一城。
……
周一下午,阮温迎早早地从学校回去。
她早上出门前特意同赵婶打了招呼,如果阮女士到家,提前给自己发个消息。就在刚刚,她收到了赵婶地小报告。
【我妈看起来心情怎么样?】她小心翼翼打探。
【看着还行,在笑。】赵婶斟酌回。
阮温迎稍稍放了心,在笑就好,在笑说明一切都还有的商量。
赵婶刚放下手机,阮娴的眼光就扫了过去。她冷哼了一声:“在给阮阮打小报告?”
赵婶呵呵笑着:“她早上特意交代的。”
一句话就把人卖了个干净。
阮娴执起杯子轻呷了口茶,唇角扯了抹讥笑。她今儿穿了身青色的裙子,外搭同色系披肩。双腿并拢,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腿上,姿态端庄优雅。
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,反倒是沉淀出一股沉稳的气质。从她挺直的背脊,可以瞧见年轻时名动宁城的模样。
阮温迎的长相很像她,性格也很像,母女俩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。
因而,争吵的时候,也都是谁都不愿让步。
“阮阮也是关心您,这段日子都问了好多次了,就盼着您回来。”赵婶继续为阮温迎说话。
“呵……盼着我回来?我看是盼着我解了她的银行卡。”阮娴嗤笑。
赵婶尴尬不已。
“你问问她,什么时候到家?”阮娴放下茶盏,掀眸问。
“好嘞!我就说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,太太您肯定也想她了。”
阮娴淡淡地笑,揉了揉身侧茶茶的脑袋。
“我晚上还有饭局,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。”